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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奥托的男人(四)
1月12日周五验车。
那是个半晴天，千古不变的阳光艰难地穿过被污染的大气把天空变的混混沌沌的。大部分地方的雪都化了，仿佛人生一样，雪白纯洁过后便是黑色的泥泞。因为申奥，路边古老破旧的高楼被刷成奇妙的颜色，奇妙得让人觉得设计这事的人是幼儿园里的蜡笔涂鸦冠军。可能是缺乏经费，大部分楼只刷了临街的一面，令人想起改革初期那种脸上铺满白粉更显得脖子黝黑的时髦女郎。
到了专卖店，见到了几个同样开奥托的男人和女人。大家寒暄几句就开始各奔前程。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住址还是泊位证的关系我得去京北所验车，在昌平，去那的就我一辆车。
陪我验车的师傅让我去开车时我才觉得大事不妙。
“我开？”
“啊！难道还是我开不成？”
“我……我好几年没摸过车了。”
“没事。”
“我今天没带本。”
“没事。这的规矩，我们不能开客人的车。”
“那行，我试试。”我忐忑不安上车打着，热车。师傅站在前面冲我招手，他得指挥我先揉出这个小院。
该起步了，我努力回忆4年前学车时的情景，左脚慢慢抬，右脚慢慢给油……不知道是新车离合比较高还是我太紧张了，我慢慢抬啊抬啊，油给啊给啊的车就是不走，发动机的声音也渐渐增大。前面的师傅终于看不下去了，过来冲我一招手：“你下来吧你。”
结果第一次上路我坐在副驾上，悠哉游哉地看着路边的风景，跟打车没什么区别。
一路畅通，经八达岭高速向北，百葛路出口出来，不一会到了京北所。这段路程真的勾起我学车时的回忆，那时我在北方驾校，就走这条路，以后4年，我都再没有回到过这里。
到了京北所我开始与我最不想打交道的人打交道，办我最不想办的事。师傅是一个好人，跑上跑下帮我办各种手续，除了我必须亲自去的窗口都是他帮我去排队办的。光大厅里贴着条的就有10个窗口，靠，这是折腾人呢还是为了多创造几个就业机会啊。
在我要去的那个窗口后面是一个学习雷锋却只学了冬天那种态度的中年女警，她正义凛然地盯着我那贴着大学时照片的身份证和我的脸反复比较，一脸狐疑。
“这是你本人么？！”
“是，是。”我陪着笑脸，“胖了现在。”
真佩服陪我验车的师傅对一切能够从容不迫井井有条。验车时出了点小麻烦，第一次没有通过，好像是速度表的问题。师傅打开前盖折腾了几下再去验就过了，而我从头到尾都只有在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的份。
其实进京北所没多久我就晕菜了，跟着师傅不停地转来转去，万分小心着别落下什么东西，另外还要填写各种表格。说实话现在用笔写字的机会越来越少，我拿起笔来满脑子往外冒得都是拼音。我一边填表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这东西要是支持Ctrl-C和Ctrl-V那该多好。历尽艰辛终于拿到一张印着1月19日再来取牌的小纸片，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在高速路出口的收费站前我们被警察拦住。任凭可怜的师傅一脸无辜地分辩了半天也没用，我们的车因为没有移动证违章了，他作为司机被扣了5分。我塞给师傅200块钱告诉他要是不够罚的我再给你，其实这一切都怪他们那办泊位证的小子没有开移动证出来，而在此之前我压根不知道移动证是个什么东西。
事后师傅叮嘱我一定别把这事告诉他们公司的人，不然他就会因开客人车而挨批扣薪，因这事违章而名誉扫地。我答应了，连我父母都没跟他们说。(不过，我想，专卖店里的那些人应该不会看新浪的论坛吧。)
有车，摩托；有房，租的；没有理想，只有生活。“开着摩托泡酒吧，嗅个姑娘带回家”成了我那时周末生活的真实写照。像很多在这个行业的年轻人一样，白天我麻木地在单位工作着，甚至经常加班到夜里，而周末的晚上就变成了另一个我。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到我经常去的那个酒吧——民谣。
民谣？！。……我在这个词后面可以写下各种符号，大概97年起民谣就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几乎每个周末和每个心血来潮的日子，我都是在那里度过。我经常孤独地闪进民谣，我经常郁闷地踱进民谣，我经常兴高采烈拉帮结伙地冲进民谣，我经常拿着头盔扮作酷样地走进民谣。我在那里醉过，我在那里笑过，我在那里爱过，我在那里恨过……
在酒吧里经常会认识各种女孩。在其他场所向漂亮女孩搭茬的行为对于我这把年纪的人似乎已经不合适了，但在酒吧里就让人觉得自然而然。一路狂奔来到酒吧已经是热血沸腾，酒精的作用更让人寂寞难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特别怕寂寞，怕一个人。知道么，最寂寞的时候不是夜深人静，独坐空屋，看窗外星光灿烂灯火阑珊；最寂寞的时候是好友欢聚，单身还家，寂寂中耳边欢声笑语犹绕……
我讨厌一个人回家，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这样的结局，但能让人牢记的事情总是不寻常的。比较经典的回忆是我和一个一起玩车的哥们在民谣喝酒。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边上的一桌女孩开始玩牌了。再清醒时一个女孩坐在我们那个哥们腿上，而另一个靠在我身边。最后是双双把家还(此处删去500字，嘿嘿)。大概是酒精的缘故，一切的一切像是放幻灯片，忽隐忽现。
哦，对了，我那哥们是从前前导的同事。因为叫“仲南”而外号“种男”的男人。他玩车比我晚几天，开的是CBR250的趴赛。我们不管做什么事他总是后来居上，比如玩摩托。还有泡妞时几乎每次都是我去搭茬，等大家玩到一起后下手最快最恨的都是他。有一次，我一下认识了临桌4个一起来的女孩，然后我们去Banana跳舞，不知道什么时候丫拉着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女孩跑到别的什么地方聊天去了(据他说是聊天而已，哼哼)。
害得我们剩下几个人在灯光闪烁群魔乱舞的迪厅里找了他们一个小时才不知从哪冒了回来。买汽车看来也是如此了，他喜欢的是桑塔纳2000，正为此奋斗呢。
除了女人以外开摩托泡吧的另一种刺激是酒后飞车。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半夜在车公庄大街开到过130(当时可能更快，但表速到头了)，还有一次别了一辆桑塔纳后以时速60左右急刹甩着后轮拐了一个弯。而说实话平时我开车还是比较谨慎的，这些动作都不敢尝试。酒壮松人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你喝下半瓶沾边或者3扎百威6个陶可拉泡以后，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吧台取回你的头盔，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出酒吧。跨上你心爱的铁骑，让马达发出震人心弦的轰鸣，把头盔歪歪的挂在后面，甩甩头发，刹那间尖叫着绝尘而去。夜风抚摸着你的脸，酒很快醒了；当本来安静的夜风在你耳边呼啸的时候，你会觉得你的心扉从来没有如此开放。在酒精的魔力下，在肾上腺激素分泌中，你渐渐感到人车合一，你用你的心灵奔腾在北京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只有这时，你才会觉得这个城市是属于你的，她真美……(编者注：本文为作者个人体验，驾驶员不得酒后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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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拖拉机的爷们儿(四)
1月12日周五验拖拉机。
那是个半晴天，日头白不呲咧的光把天空变的灰不啦叽的。大部分地方的雪都化了，仿佛俺们家的炕一样，雪白的棉花套子破了就露出黑色泥泞的炕。因为申奥，俺们这个偏远山区也动员了起来。路边古老破旧的墙上被刷上申奥的口号，“苗村儿农民迎奥运！”
到了专卖店，见到了几个同样开手扶拖拉机的爷们儿和女人。大家寒暄几句就开始各奔前程。不知道是因为俺的住址还是泊位证的关系俺得去镇北所验拖拉机，去那的就俺一辆拖拉机。
陪俺验拖拉机的师傅让俺去开拖拉机时俺才觉得大事不妙。
“俺开？”
“啊！难道还是俺开不成？”
“俺……俺好几年没摸过拖拉机了。”
“没事。”
“俺今天没带本。”
“没事。这的规矩，俺们不能开客人的拖拉机。”
“那行，俺试试。”俺忐忑不安上拖拉机打着，热拖拉机。师傅站在前面冲俺招手，他得指挥俺先揉出这个小院。
该起步了，俺努力回忆4年前学拖拉机时的情景，左脚慢慢抬，右脚慢慢给油……不知道是新拖拉机离合比较高还是俺太紧张了，俺慢慢抬啊抬啊，油给啊给啊的拖拉机就是不走，柴油机的声音也渐渐增大——喷出的黑烟生把车前面的师傅变成了一非洲土著。前面的师傅终于忍不下去了，过来一脚把俺踹下车：“你下来吧你。”
结果第一次上路俺坐在拖斗儿里，悠哉游哉地看着路边的风景，跟坐牛车没什么区别。
到了镇北所俺开始与俺最不想打交道的人打交道，办俺最不想办的事。师傅是一个好人，跑上跑下帮俺办各种手续，除了俺必须亲自去的窗口都是他帮俺去排队办的。光大厅里贴着条的就有10个窗口，靠，这是折腾人呢还是为了多创造几个就业机会啊——俺们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就是这么被浪费掉的。
在俺要去的那个窗口后面是一个学习雷锋却只学了冬天那种态度的中年女警，她正义凛然地盯着俺那贴着小学时照片的身份证和俺的脸反复比较，一脸狐疑。
“这是你本人么？！”
“是，是。”俺陪着笑脸，“胖了现在。”
“不像不像——你看你现在脖子上都没戴红领巾了。”
“……”
真佩服陪俺验拖拉机的师傅对一切能够从容不迫井井有条。验拖拉机时出了点小麻烦，第一次没有通过，好像是速度表的问题——生能标出250迈来，这不是骗人么。师傅打开速度表把250后面那个“0”扣去再验就过了，而俺从头到尾都只有在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的份。
其实进镇北所没多久俺就晕菜了，跟着师傅不停地转来转去，万分小心着别落下什么东西。这里的房间真多啊，大城市就是不一般——！
历尽艰辛终于拿到一张印着1月19日再来取牌的小纸片，俺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在镇公路出口的卡子前俺们被一群老乡拦住了。任凭可怜的师傅一脸无辜地分辩了半天也没用，俺们的拖拉机因为没有镇里发的移动证。他作为司机被踢了5脚，头上挨了5锄头。
俺塞给师傅2块钱告诉他要是不够医药费的俺也没办法了——俺统共就那么多钱，剩余的不行拿鸡蛋折钱行么？其实这一切都怪他们那办泊位证的小子没有开移动证出来，而在此之前俺压根不知道移动证是个什么东西——镇里的规矩真多啊。事后师傅叮嘱俺一定别把这事告诉他们专卖店的人，不然他就会因开客人拖拉机而挨批扣薪。俺答应了，连俺父母都没跟他们说。(不过，俺想，专卖店里的那些人应该不会看新浪的论坛吧。)
有车，靠自己蹬着；有房，土坯子的；没有理想，只有生活。“骑自行车吃白薯，抓个姑娘往里杵”成了俺那时周末生活的真实写照。像很多种地的年轻人一样，白天俺麻木地在地头劳作着，甚至经常加班到夜里，而周末的晚上就变成了另一个俺。
说到这里俺不得不提到俺经常去的那个餐馆——农民谣。
农民谣？！。……俺在这个词后面可以写下各种符号，大概97年起农民谣就是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几乎每个周末和每个心血来潮的日子，俺都是在那里度过。俺经常孤独地闪进农民谣，俺经常郁闷地踱进农民谣，俺经常兴高采烈拉帮结伙地冲进农民谣，俺经常扛着锄头扮作酷样地走进农民谣。俺在那里摔过碗，俺在那里翻过桌，俺在那里骂过人，俺在那里把衣服过脱……
在餐馆里经常会认识各种异性农民。在其他场所向壮硕女农民搭茬的行为对于俺这把年纪的人似乎已经不合适了，但在餐馆里就让人觉得自然而然。一路狂奔来到餐馆已经是热血沸腾，白薯吃多了更让人寂寞难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俺特别怕寂寞，怕一个人。知道么，最寂寞的时候不是夜深人静，独自坐在瓜地里看瓜，；最寂寞的时候是好友欢聚，单身回到瓜地看瓜……
俺讨厌一个人看瓜，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这样的结局，但能让人牢记的事情总是不寻常的。比较经典的回忆是俺和一个一起玩自行车的哥们在农民谣吃白薯。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边上的一桌女农民开始玩牌了。再清醒时一个女农民坐在俺们那个哥们腿上，而另一个靠在俺身边。最后是双双回瓜地(此处删去500字，嘿嘿)。大概是白薯吃多了的缘故，一切的一切像是村头放的露天电影，忽隐忽现。
哦，对了，俺那哥们是从前粮库的同事。因为叫“仲马”而外号“种马”的爷们儿。他玩自行车比俺晚几天，骑的是凤凰的26。俺们不管做什么事他总是后来居上，比如玩自行车。还有泡女农民时几乎每次都是俺去搭茬，等大家玩到一起后下手最快最恨的都是他。有一次，俺一下认识了临桌4个一起来的女农民，然后俺们去地里偷甘蔗，不知道什么时候丫拉着其中最结实的一个女农民跑到别的地里聊天去了(据他说是聊天而已，哼哼)。害得俺们剩下几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里听着声儿才找到他们。买拖拉机看来也是如此了，他喜欢的是解放牌大功率坐舱拖拉机，正为此奋斗呢。
除了女农民以外的另一种刺激是吃多了白薯后飞自行车。
在白薯的作用下俺半夜在村里的土路上骑到过40(因为骑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儿)，还有一次别了一辆收割机后急刹甩着后轮拐了一个弯。而说实话平时俺骑自行车还是比较谨慎的，这些动作都不敢尝试。白薯吃多了撑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你吃下4个白薯加1斤花生加三堆芋头以后，你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挺着大肚子慢慢走出餐馆。跨上你心爱的自行车，让气喇叭发出震人心弦的“叭呜叭呜”之声儿，把锄头歪歪的挂在后面，甩甩一年洗一次的头发，刹那间尖叫着——俺自己尖叫“咿哟哟”(因为蹬自行车的时候，腿压着吃撑的肚子疼)绝尘而去。夜风抚摸着你的脸，白薯很快就消化了；当白薯消化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气体，对自行车起到助推的作用。只有这时，你才会觉得这个村庄是属于你的，俺觉得自己才该当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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