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发展自主汽车产业的话题,因中国综合国力的急速走强而日渐变得具有言说的意义。2005年发生的“何龙之争”引发了中国汽车业要不要自主的大辩论。2006年初,“何龙之争”的主角之一,原全国政协常委、原机械工业部部长何光远担纲,13位中国汽车业界老人联名上书中央,力主中国政府,特别是中央主要领导人认清“政策竞争高于企业竞争”的大局,制订出扶持国内自主汽车产业做大做强,力争用15年时间集中力量建成一两家具有独立开发能力,产能规模超过200万辆,拥有绝对自主知识产权的国际化汽车企业,并把这些计划写进“十一五”规划。
据悉,这一具有显著“时代烙印”的13位老人的上书已得到国家主要领导人的批示。自此,一股以汽车产业自主知识产权为核心的民间意志极有可能影响抑或演变成为一种政府行为。
中国改革开放已近30年,中国汽车产业走引进、消化、吸收,合资合作的路子也已超过20年,这条所谓的“市场换技术”的道路走得并不顺畅,自主汽车至今仍然是中国汽车人心中永远的痛。
隔江观看近邻韩国汽车产业,起步比中国晚,自主开发也比中国晚,但今天的韩国现代起亚汽车已经阔步迈进世界“十强”,足以让韩国跻身全球屈指可数的汽车强国。如此这般的超级成果,看上去的确很美。但话又说回来,中国毕竟不是韩国,韩国百姓吃个便当都要考察周遭数公里有无韩国餐馆,这种民族情节与中国现有国情是有差距的。但这并不妨碍中国能够发展成为一个超级经济强国。中国人有中国人自己的路数。就像当年以浙江温州为代表的小商品等产业村村点火,户户冒烟,低水平重复投资,过度竞争却并未阻碍它今天成为全球小商品及纺织品最大的出口基地一样,其中最有效的调控之道就是“全部依靠民间资本”。这是解决低水平重复竞争的一剂良药。
此外,中国的家电、纺织、服装、IT电子等众多产业能够在十分险恶的国际竞争环境中赫然崛起,同样民间资本的超速累积增强,是其脱颖而出的关键。今天,得益于国家藏富于民的国策,我国民间资本的规模与质量也不可同日而语。在国内,依靠民间资本适度启动在过去看来等同于天文数字的汽车投资已经显得平平常常。从2003年开始,中国民间资本看好汽车产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往汽车业深处纵身一投者可谓前赴后继。尽管此前有奥克斯悲壮的不归路横亘在前,但比亚迪、吉奥、青年、力帆等似雨后春笋,正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不可否认,目前中国的自主汽车企业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还相当巨大,与最后一个成长起来的汽车强国韩国相比,也够我们奋起直追10年的。即便如此,我们的民族汽车产业需不需要国家扶植和帮助?肯定需要!但怎么帮助却很重要,简单地想,好像是帮助得越多越好,实际上却可能适得其反。首先第一条,国家绝对没有必要直接投资。尽管,我们不能说在目前的中国汽车产业,国家投资越投越添乱,但鉴于全球汽车市场已相当成熟及国内民间资本十分雄厚的背景,至少国家资本没有必要贸然介入纯粹的高商业化产业;第二,国家也不能制订一些类似10年或15年要建成一个多少百万辆的自主汽车企业这样一个计划经济色彩浓厚的规划;第三,更不能从中央到地方刮起一阵扶植自主汽车企业的运动,或是将这一任务记入一届政府的政绩工程;第四,国家尤其不能制订出一些有失国际关系准则的非公平竞争政策,妨碍经济一体化的全球大趋势。
反之,国家应该做的工作也十分清楚:一、建立相对公平的政策法规;二、建立良好的产业配套资源,如金融、税收、环保等;三、把好产业和市场准入关,质量与安全关;四、加强汽车产业投资、进出口、技术标准和技术保护等第三方中介咨询机构的建设;五、对汽车产业新技术开发给予最直接的资金与政策支持.
当然,作为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面对中国目前汽车产业的现状,着急、呼吁,亲自上阵或隔山出谋划策都应该值得肯定的,其良好的出发点绝对是不容置疑的,但一切急躁、冒进、想当然的方式都饱含隐患,最终资本和市场会解决应该解决的问题。想当初,恐怕80%的国人都会对李书福和他的吉利汽车不抱希望,但仅就目前而言,李书福们在中国汽车业界也能风声水起,混得红光满面。另一个浙江人庞青年,在铁桶式的全球汽车产业格局中,居然敢于引进一款伊朗汽车来合作生产。有人评价说,庞青年的这步棋必死无疑,但我仍然相信这样的担忧60%可能是庸人自扰。在产业与市场上,浙江人从来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中国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大市场,中国人虽然不像韩国人那样是自主品牌绝对的拥趸者,但像早期吉利汽车这样的产品也能在中国找到足够多的“粉丝”就足以让聪明的浙江人奋斗十年八载的……值得强调的是,这样的创业勇气与信心直接得益于中国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的引进、消化和合资合作的开放政策。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也没有理由怀疑在中国汽车产业中求索与奋斗的任何人。但由中国政府主导一场造车大跃进就更没有借口。
相信政府,相信中国人的聪明才智,无论是村村点火,处处冒烟,还是资本运作,指点江山,收购兼并……中国在不远的将来发展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汽车强国是不可阻挡的。
(作者:新浪汽车特约评论员 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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