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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南汽下注:汽车元老的赌注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1日 13:42  《中国汽车调查》

第十五章 南汽下注

  江苏省委书记李源潮希望两、三年内南汽能够走出自己的道路,否则只能被其它大汽车集团重组。2005年7月南汽在英国的跨国汽车收购是其力图自强的最惊险的一跃

——题记

汽车元老的赌注

  英国时间2005年7月7日上午9时,伦敦市中心接连发生连环爆炸。在警笛呼啸,直升机轰鸣,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飞驰而过的非常气氛中,中国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赴英收购英国凤凰控股旗下破产的MG罗孚及Powertrain发动机公司资产的一女四男工作人员离开下榻酒店,准备赶往位于伦敦火车站旁破产公司委托托管人普华永道公司所在的大楼。

  等了很久才打上一辆黑色出租车,工作组中的女翻译告诉面露难色的司机:“你尽量带我们走,走到哪是哪,不行我们再步行。” 许多街道都被警戒隔离线阻挡了,司机只好把他们送回酒店。工作组成员对国内同事报告说:“幸亏昨晚加班到12点多,今天迟到出发,否则我们要赶上爆炸了。”

  回到旅馆,他们以看电视现场直播度日。一场大雨从天而降。紧张气氛下,工作组向中国驻英大使汇报,被要求尽量不要出行,不要用公共交通工具。但是这些肩负特殊使命的南汽人为了和竞争对手争取竞购罗孚的时间,当天下午4点,还是赶到了谈判地点。第二天,他们的工作地点因可疑炸弹遭遇紧急疏散,在外方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连计算机也未关就被赶出了大楼。

  15天后,南汽工作组的辛劳得到了回报,他们的竞购获得成功。第一时间,庆祝收购成功的短信不停在在南汽各个中高层干部之间传播。全世界的记者都将目光聚集到南汽,但是普遍采取了怀疑的态度,国内媒体也普遍认为南汽搅了上汽对MG罗孚的完美收购。南汽高层领导对此收购选择了噤声,整个公司只有宣布部长刘宁生作为新闻发言人对外表态。他说,南汽胜出的原因是与罗孚的接触早在2年前就开始,双方在很多方面有共同点,尤其是南汽“做事低调、稳健、诚信”。

  凭借此次收购,南汽将在南京生产年产冠以MG品牌或者Austin品牌的MG汽车20万辆。其中在南京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年产MG ZS(即R45)系列整车10万辆,同时年产K4系列汽油机13万台,L系列柴油机5万台,PG1变速器10万台;而在南京江宁科学园年产MG ZT(即R75)、MG ZR(即R25)两个系列整车各5万辆,KV6汽油发动机7万台。另外,公司将在英国生产MG TF跑车,并从国内运输MG ZT散件前往英国组装。公司预计到2009年达到20万辆的生产纲领,其中14.6万辆在国内销售,另外的整车希望通过MG罗孚遍布世界的1022家经销商卖到世界各地。

  南汽希望在签订收购协议后第二个月,即2005年8月申报项目并获批准;随后用6个月的时间完全设备拆卸、包装并运输到中国港口的工作,而新工厂的建安工程在签订收购协议后的第3个月展开,2006年5月完成;转移设备的安装调试在第一批设备运抵后就着手进行,预计在签订收购协议后的第13个月完成,此后一个月即2006年8月开始小批量投产,2006年准备生产MG ZT高档轿车6000辆,MG ZS中档轿车1万辆。

  南汽同时拟定了收购整车生产国产化的计划表。它计划在第一年使国产化率达到60%,第二年达到80%,第三年达到90%,第四年初了发动机电喷系统外全部国产化,国产化率达到95%。

  对于困顿中的南汽这无疑是一支强心针。2004年国内汽车销售同比增长15.5%,但是南汽的销售却下降5%,并在2002年债转股后首次出现亏损。2005年一季度,亏损又将继续扩大。今年5月离开南京市委副书记位置出任南汽集团董事长王浩良说:“上次董事会上,总经理向董事会的预算报告年度亏损数字也不小。主要原因是我们目前还没有市场竞争力很强的新产品推出,现有市场份额不大,所以企业出现了比较严峻的局面。”

  此前,王前往南汽下属各企业考察,发现问题重重。他说:“有的还是合资企业,里面的路走不进去,过道上生产的铁架子把路挡起来了。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毕竟也是挂着两国国旗的合资企业,现场管理非常糟糕,脏乱差。现在企业管理非常糟糕,关键是企业的经营机制问题,领导还没有更多的压力和责任心。”

  南汽最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47年3月27日在山东耿家王圩村成立的华东野战军特种纵队修理厂,1949年定居南京,1958年3月10日生产出了我国第一辆轻型载重汽车——两吨半重的“跃进”牌卡车,此后被批准成立中央直属的南京汽车制造厂。在1980年代,南汽生产的汽车保有量仅在一汽和二汽之后,位于全国汽车行业第三位。

  1995年6月21日,南京汽车制造厂更名为跃进汽车集团公司。2002年1月1日,跃进集团实施债转股,其管理权限从中央下放到江苏省。同时,跃进集团联同中国信达资产管理公司和中国华融资产管理公司共同出资组建南京汽车集团公司。 2003年8月28日,地方政府为了振兴南汽,对其再次重组,新添两名股东,增资8亿元人民币。

  当然,南汽自强的努力也显而易见。在轻型卡车基础上,南汽研发人员联合日本重卡专家2005年推出了重卡“凌野”;南京依维柯的新产品依维柯都灵V也于同年推出;而南京菲亚特注册资本增加6000万美元,2005年第四季度将推出新车F311。南汽也力图以崭新的形象示人。随着位于南京中央门路331号总部大门因修建地铁被拆迁,南汽准备启用朱德题字与图标相结合的公司新标识。但是所有这些最大的举动无疑是对英国凤凰控股破产的汽车资产收购。

  王浩良作为此次收购的总指挥,他希望籍此使公司两条腿走路,“既要搞引进,也要搞自主品牌”。他清楚记得南汽老领导朱国璋退休前对他提出的一个希望:“老王,你是市里来的,你要在南汽带头造势,就是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而他更大的希望是在两三年内让南汽走出不被别人收购的新道路。但是他眼下指挥的跨国收购在外界看来却充满迷。

  □抢得先手

  随着2002年初华晨汽车的创始人仰融出走美国,英国凤凰创业控股与之达成的在中国宁波合资生产全系列罗孚轿车和发动机的合同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但是此后,凤凰控股的四大股东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控制的奄奄一息的MG罗孚汽车的中国拯救者。

  从南京汽车、上海汽车、广州汽车到试图挤入汽车也的民营企业重庆力帆以及小有成就的浙江吉利,都几乎同时被列入凤凰控股的谈判名单中,相关的谈判几乎同时进行。以凤凰控股财务总监Peter Beale和Peter Stevens、Brett Biley、John Cowburn等人组成的英方谈判小组,刚刚与在南京与南汽的代表谈完一轮,马上转赴上海与上海汽车谈判,接着奔赴广州汽车,然后再前往重庆。

  “他们像赶场子一样,希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合作伙伴。”南京汽车一位不愿具名的谈判代表告诉笔者。南汽方面的谈判代表是包扩王宏彪副总,王耀平总经理助理以及外进部部长、财务部部长、发动机厂正副厂长和计划发展部等人。

  最早,南汽的谈判基调大体是在技术引进的层面,直到2004年初开始,才转到讨论合资设厂的问题。他说:“我们不仅是和凤凰的人斗智斗勇,实际也还在与其它中国对手抢时间,以图最早将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研究报告上报政府有关部门。”

  2004年春节刚过,南汽与英国凤凰公司合资经营南京罗孚汽车有限公司的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研究报告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入草拟阶段。南汽计划发展部的专家在南汽宾馆开了撰写报告的房间。到2004年4月下旬近3个月的时间内,他们草拟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修改了5稿,并设计了年产20万辆和30万辆轿车的两个达产纲领的方案。

  南汽的积极行动得到了凤凰控股的热烈响应。2004年5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出访欧洲,10日到达英国访问。南汽当时的董事长黄小平随同一起前往的国家外经贸访问团到了伦敦。就在5月10日当天,他和英国凤凰控股的副董事长Nick Stephenson签署了双方建立合资汽车公司的框架协议。

  此后,南汽加紧了制定最终的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报告的进程。2004年6月3日,南汽向江苏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递交了总经理俞建伟签发的《关于上报<南汽与英国凤凰公司合资经营“南京罗孚汽车有限公司项目建议书”>的报告》。次日,江苏省发改委向国家发改委项目建议书。

  笔者掌握的材料载明,凤凰控股和南京汽车决定以50%对50%的出资比例在南京建立合资公司。项目注册资本2.4亿英镑,总投资3.4亿英镑,其中流动资金15亿元人民币。合资公司将开发、生产、销售和服务MG 罗孚的系列汽车整车产品以及PTL的动力总成产品。双方基本确定合资公司2008年达纲时二班制总产能为20万辆,而凤凰控股承诺每年将出口合资公司产品不少于12万辆。另外年产K系列和L系列发动机共25万台,年产PG1变速器总成10万台。

  凤凰控股将把产品研发中心、国际营销网络以及罗孚品牌、MG品牌等相关的无形资产所有权完整地转移到合资公司。双方同意凤凰控股转让给合资公司的无形资产和有形资产总的作价是2.4亿英镑,凤凰控股以其中的1.2亿英镑作为对合资公司的出资。这相当于整个合资公司的注册资本的一半。

  根据框架协议,凤凰控股出卖设备、装备、技术、品牌和商标作价的另外1.2亿英镑由未来成立的合资公司支付。在项目批准后1个月内,先支付6000万英镑,另外6000万英镑作为对凤凰控股的技术提成费在合资公司成立后的18个月内支付完毕。

  合资公司先支付的6000万英镑实际是南汽出资本的一部分。南汽另外6000万英镑的出资也是以现金形式出资,它用来作新建厂房、改造设备和新增设备、厂区工程、转移设备和土地使用的费用。

  南汽满怀期望地等待发改委批复,甚至已经为合资公司选好了地址。2003年,南汽搬迁旗下跃进股份中央门厂区到江宁科学园,当时包括代征道路共计征地186.9公顷,其中92.5公顷用于跃进股份,预留的94.4公顷土地则用于罗孚南京工厂。

  罗孚项目拥有全系列轿车产品,覆盖低、中、高档车型,而且涉及的所有产品目前都能够满足欧洲III号排放标准,且满足欧洲IV排放标准的产品也已经开发完成,只要政府提出执行要求,公司完全可以满足。俞建伟在内部作批示指出,这个合资的核心在于外方将制造基地和遍布全球的营销网络整体全部转移到中国,南京将成为罗孚全球产品的供应基地,中外双方有着共同的利益即共同发展合资公司。一旦合资公司建成,产品的制造成本将大大降低,市场竞争力将大大提高,合资公司前程非常光明。

  南汽上报的项目建议书中有如此引人注目的言语:“本项目突破了现有合资企业的框架,在形式上和内涵上都有新的实质性成果”;“本项目可以充分发挥和利用南汽现有的冲压、涂装等现有生产能力的存量,以及毛坯、仓储、物流等资源,使南汽存量发挥最大经济效益”;“因此,本项目是南汽集团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重大举措和极佳的发展机遇。”

  但是仔细研究南汽与凤凰控股的项目建议术和可行性报告的草案,笔者发现,它并未对转移过后英国的烂摊子如何收拾进行考虑。这位不愿具名的南汽谈判人员解释说:“我们也知道它有债务危机和华晨的关系,但是当时没有谈债务,因为几家在抢这个项目。当时是在立项阶段,还没有到这个阶段,况且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上汽搅局

  南汽哪里知道在它向发改委递交合资项目建议书的时候,凤凰控股已经准备迎接上汽递上的橄榄枝了。上汽知情人士告诉笔者:“我们一看南汽跟罗孚签了框架协议,一下子警觉起来,觉得和罗孚谈判这个事情不能拖下去,拖下去,上汽不仅得不到罗孚,而且以后也更难把南汽并入上汽版图,人家的翅膀变硬了嘛。”

  2004年5月28日,当时收购韩国双龙汽车已接近尾声的上汽集团决定正式启动收购罗孚计划,由其下属的上海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自主品牌项目组牵头成立工作小组,该项目组代号就由当天的日子被定为“528”项目组。这个工作小组很快将凤凰控股给争取过来,条件是比南汽多出1亿英镑。2004年6月16日,上汽股份与凤凰控股迅速就此签署了框架协议。

  凤凰控股很快给南汽回话,表示上汽出价更高,他们决定改变合资对象。一个愿意这样买,一个愿意这样卖,南汽方面无可奈何,只能表示可以理解。上汽出资100万元人民币委托上海机电设计研究院起草了合资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研究报告。

  当上汽将项目建议书递到国家发改委后,国家发改委面对连同南汽份报上来的两份项目建议书,给上汽提建议:让上汽带着南汽一起运作合资项目。上汽显然不能违抗这样的指令。就在2004年6月的一天,胡茂元将南汽的黄小平、俞建伟等主要领导叫到上海,一同研讨如何与凤凰控股就合资生产轿车的事情进行谈判。

  按照上汽集团的意思,与凤凰控股的所有谈判都由上汽出面,南汽方面在幕后做些配合。至于南汽如何参与到合资项目中去,双方达成了共同成立一家投资公司来与凤凰控股成立合资汽车公司的一致意见。这家名为东华的汽车投资有限公司2004年10月成立,注册资本42亿元,南汽占股25%,上汽(2004年12月30日变为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占股75%。

  “原来上汽要我们占股40%,但是我们没有答应。一是当时南汽的形势比上一年差,还有就是这个项目的好东西都被上汽控制了。”南汽的一位高层说。

  他所说的好东西实际就是核心技术的控制权。2004年12月上汽以6700万英镑购买的罗孚的核心技术知识产权是南汽早就知道的事情。当时,上汽已经明确,由上汽集团和凤凰控股签订技术转让协议。也就是说上汽集团未来将控制由东华投资和凤凰控股成立的合资公司后续产品包括自主品牌产品的开发。

  上汽与凤凰控股谈合资除了生产自主品牌汽车的重大意义之外,还有着其它好处。MG罗孚和双龙汽车在整车平台和发动机系列产品上不但没有冲突,反而有所互补。来自上汽的一位同样不愿具名的人士透露,MG 罗孚品牌一直以来是英国运动车的代表,但自从Land Rover被宝马出售给福特后,MG 罗孚就失去了SUV平台,这一空缺恰好被双龙的多个SUV平台所填补。MG 罗孚的技术专家对双龙的Rexton等车型做出的初步分析表明,只要经过简单的修改,Rexton就可以 以MG品牌进入英国及欧洲市场,并达到可观的销量。

  更为激动人心的意义是,通过此次合作,上汽集团股份、双龙汽车和MG罗孚三家公司可以从资产和管理的角度共享开发平台和包括销售渠道在内的多种资源。这位上汽人士表示, 竞争对手间共享研发成果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上汽通过这种共享产品资源和开发资源、共享销售和售后服务渠道的方式,能够最终达到三方在国际汽车市场上的共赢,这将是国际汽车格局中“6+3”以外的中小汽车厂谋求生存和提升竞争力的大胆尝试。

  而这些已经和南汽关系不大了。在很长的时间里,南汽对于合资基本上已经放手不管,一切都由上汽来主导这次收购(参见第十三章《上汽偷袭罗孚》)。2005年2月4日春节前夕,刚刚完成对上汽集团股份制改造的胡茂元、陈虹,赵风高三人突然从上海赶到南京。他们对南汽主要领导说,项目前期进行得不错,马上要实质性谈了,你们也要派人一起来谈,一同向国家发改委报告。

  2005年2月11日,大年初三,南汽派出12人的工作小组前往上海。2月28日,上汽集团股份,南京汽车集团、英国凤凰控股以及上海机电设计研究院四方完成了包括项目建议书在内的《中英合资罗孚汽车有限公司可行性研究报告》。报告确认了此前与凤凰控股达成的合资意向书中的合资公司的股份安排:注册资本59亿元,东华汽车投资占有合资公司70%的股权,凤凰控股占有30%。

  合资公司被冠名为罗孚汽车有限公司,它由南京工厂、仪征工厂和上海工厂组成。纲领产品为R75、NMC2、TF、R25/NSC系列整车;K4、KV6汽油发动机;L系列柴油发动机。公司年生产设计能力三班制(251个工作日)产25万辆整车和40万台发动机。2009年准备达产265000辆整车和426349台发动机。

  “外界说上汽甩掉南汽单独和凤凰谈合资,事实上汽没有甩掉南汽。” 南汽集团一顾问表示。他指出,南汽下属的跃进股份将年产10万辆NMC2系列整车,同时南汽集团东山发动机常生产K4汽油发动机和L系列柴油发动机。而四方共同拟定的合资可行性报告中的一条也表露出上汽未来重组南汽的意图:“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和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组建投资公司,迈出了两大集团‘推动汽车产业结构调整和重组,扩大企业规模效益’的第一步。”

  因此,尽管南汽工作小组不能和凤凰谈判代表一同谈判,但是直到2005年4月7日MG罗孚宣布破产,他们还是一直留在上海。

  □下注

  罗孚宣布破产以后,南汽曾经开过一个会议,那些曾经去英国长桥考察过MG罗孚工厂的人在会上议论,觉得罗孚的资产还是不错,何不联合上汽一起去把它竞购回来。这个想法传递到上汽,对方的回答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南汽后来也知道,上汽主要是想要Powertrain公司的发动机,但是因为上汽无意和南汽合作,南汽偃旗息鼓。

  在南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事件除了1958年生产出“跃进”牌卡车外,便是1986年开始引进设计制造技术的 “依维柯轻型车项目”。该项目历时10年才正式建成,并最终成为南汽与意大利菲亚特集团旗下的依维柯公司双方的合资公司。此外则是1999年4月与菲亚特合资成立的轿车公司——南京菲亚特

  汽车界的一个说法是“无轿不富”,南汽的卡车公司特别是依维柯公司效益尚可,南京菲亚特在2003年中国汽车市场井喷之际略有起色外,2004年迅速下跌,仅仅销售24037辆,同比下降35.41%。由于这一影响,2004年南汽全年销售整车仅95276辆,同比下降5%,全年销售收入110亿元,比上年还少了4亿多元,在全国汽车公司中的拍名降到了第11位。因此也就容易理解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年,南汽就已经没有底气去竟购破产的MG罗孚资产了。

  尽管有2002年的债转股,但是正如江苏省委书记李源潮所说:“南汽过去得到中央政府、省、市方方面面的关注和支持不是很多。”不说资金上的支持,由于南汽被国家定位于轻型车生产基地,上轿车项目对于南汽难于上青天。但是南汽似乎从来也不缺乏进取心。它很早意识到了上轿车项目的重要性,在一汽、二汽和上汽没有任何牌照障碍地谈轿车合资项目的时候,它开始偷着干。

  1996年,菲亚特在西班牙的SEAT汽车公司因为被德国大众兼并而要出售一款名为Rabiza的经济型轿车的生产技术和设备。当年底,马来西亚的金狮集团以4150万美元竞购成功,它随即同南汽达成了合资生产这款轿车的协议。因为国家不可能给予南汽轿车牌照,南汽与金狮的合资公司走了曲线道路,成立之初就是由4家公司组成——农用车公司、零部件公司,冲压件公司,变速箱公司。这四位一体的公司生产只被国家汽车目录承认为商用车的英格尔轿车。

  在英格尔正式上市前,即1999年4月,由于亚洲金融风暴,金狮集团退出了合资公司,当时急于在中国寻找到合资轿车伙伴的菲亚特以6000万美元出资接下了这个由4个公司组成的合资盘子。南京菲亚特生产的轿车不能不上轿车目录,为此,南汽向国家主管部门写了一年的检查才获得轿车准生证。

  这家公司天生的缺陷除了这个磨难外,还由于是4个公司组成,给整体资产运作带来很大不变,同时合资公司生产的轿车目前只有1.3升和1.5升两种排气量的发动机,而后者还是南汽改造Rabiza发动机的成果。菲亚特无法提供更好发动机的原因是,其它类型的发动机有美国通用汽车的技术,通用不允许其拿到中国来,因此影响了南京菲亚特拓展现有汽车的性能。

  南京菲亚特不要英格尔的资产,可怜的南汽不舍得扔,将把这个南汽和菲亚特合作的“拖油瓶”转移到了无锡,通过不断寻找新的伙伴试图废物利用。

  倘若南汽能够成功收购破产的MG罗孚汽车和PTL发动机公司,那么除了新增自主品牌轿车的作用外,这将会为南京菲亚特提供强有力的发动机产品。但是这在南京市委副书记王浩良成为董事长之前,南汽是不敢再加以想像的。2005年春节前夕,江苏省委和南京市委推荐王浩良出任南京汽车集团董事长人选。5月12日,在南汽集团首届8次董事会上,他当选为董事长。先前的董事长黄小平退居为副董事长,并保留党委书记位置。

  “黄小平是老资格的南汽人,从工人开始一步步干起来的。在他眼里,南汽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所以干起事来缩手缩脚,总不舍得别人来搀和。”南汽战略研究部的一位研究员说,“而王浩良来南汽心态就不同了。南汽原来按部就班的战略就要调整。”

  王浩良得以当选应该源于江苏省委书记李源潮对中国汽车的认识。这位书记认为中国汽车发展将经历三个阶段——1990年代前的“七家争霸”时期。当时在垄断政策保护下,竞争在中国大小七家国有企业之间进行,不明显;国家基本放开牌照后的“群雄并起”时代,一些民营企业也进军汽车,但本质上是世界汽车大公司在中国的竞争; “统一三国”时期。未来中国的汽车公司最终将归于有核心竞争力的几大汽车集团。他认为,一汽和上汽肯定能够存活,但是第三第四是谁,南汽的位置在哪里就不得而知。

  2000年5月20日,李源潮来到南汽考察。他对南汽领导说,现在是处于“群雄并起”的第二阶段,这个阶段的竞争也就10年左右的时间。当前竞争的结果,最后是要归于几大家这么一个趋势,如果争不上几大家,归也没有归上,最后只有破产。他希望两、三年内南汽能够走出自己的道路。他说:“如果不行,中央领导也讲了,南汽只能和哪家,你们去重组吧。”

  王浩良上任完全可以看作是江苏省、市两级政府希望挽救南汽的一个象征。此前,即5月10日,南京市长蒋宏坤前往南汽调研。当时,2005年前4个月,南汽依旧亏损。蒋市长因此说了这样的话:一个企业带上亏损的帽子,不仅在外部影响不好,对内部职工的发展信心也是一种挫伤。

  王浩良上任之前去看了4月的上海国际车展,声称是汽车外行的他看到了南汽的巨大差距。6月2日,他召集两级领导干部和管理骨干举行动员大会,学习贯彻江苏省、南京市领导来集团讲话精神。他表示南汽要立足于两三年内走出新道路的指导思想,而努力不被强势企业重组,为此要对南汽的发展模式作出战略抉择,尽快寻求对外合作与做强做优的战略伙伴。他说:“现在谁做大了谁就狠,历史不会惩罚成功者。”

  6月6日历史性的时刻到了。这一天在南汽总部简陋的办公大楼会议室内,他掏出记满了MG罗孚情况的小本子,给10多名公司领导及各部门骨干讲解罗孚的历史,同时决定竞购破产罗孚的工作小组,该小组根据成立当天的日期被命名为566项目组。

  经过10天的准备,2005年6月17日,南汽集团566项目组5名成员——总经理助理王耀平、副总工程师兼计划发展部部长章熙亮、国际事务部部长何小进、法律事务部部长丁松以及一名女翻译飞往英国伦敦。他们的到来彻底打乱了上汽的计划。

(编辑: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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