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俄罗斯和芬兰的旅行,我们在9月7日进入挪威。从那一天起,我们便开始经历挪威海岸的各种降水过程——雨、雪、冰雹。旅行计划一天天地推迟,不仅因为坏天气,更因为即使连日阴霾,挪威的自然之美,依然令人屏息。
事实上,挪威海岸上空风云际会,偶尔会有一处厚重的云层被狂风撕开一个口子,现出天空的本色。而这时候,往往就有一道彩虹腾起,让我们这些少见彩虹的旅人称奇不已。从最北部的北角沿西海岸向南,经罗佛敦群岛、布达、特隆赫姆到卑尔根,再向东到利勒哈默尔和奥斯陆,除了两个难得的晴天外,彩虹和我们形影相伴。
挪威是多山国家,西部沿挪威海海岸,山脉连绵。挪威有世界上第三高的瀑布,很多关于挪威的明信片上也都印着大瀑布。三年前走这条基本相同的线路时,我就曾为几条滂沱恢弘的瀑布折腰。然而这一次,令人称奇的是千瀑竞流的壮观景象。无论是沿着某个峡湾嶙峋的海岸行驶还是奔行于某条现代冰川相挟的峡谷中,公路两侧(也许隔着一道静谧的峡湾或一条奔腾的大河)的高山上,都挂着几道甚至几十道飞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意境,在每一次山路转弯时,都会有不同的体现。
峡湾、彩虹、飞瀑,让我们在挪威绊住了脚,推波助澜的还有一座座度假木屋。挪威克朗最近两三年对美元十分坚挺,升值30%以上,这使本来就昂贵的挪威变得更加昂贵。我们在罗佛敦结识的一对加拿大旅行者说,他们每天只在外面吃一顿饭,另外两顿全靠在超市买牛奶和面包解决。我们要幸运得多,住在设施齐全的小木屋里(价格是酒店房间的1/3到一半),从渔民手里买条哪怕是冰冻的鳕鱼、或者在超市里买些相对便宜的鳟鱼或者北极虾,配上些蔬菜,调动尚未消耗殆尽的来自中国的储备,每天可以有两顿美味“大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在俄罗斯狂奔而损耗的体力,渐渐恢复。
9月12日凌晨,我们从罗佛敦群岛坐船抵达布达,挪威北极圈里的第二大城市——人口4万。班塔和佩拉夫妇,我上次在挪威结识的好朋友在码头接上了我们。班塔,被三年前介绍我认识她的朋友称作“布达的太阳”。她确实是,温暖。她尽量让我们舒适自在,像在家里一样。
三年前,我第一次驾车到布达时,当地的报纸进行了采访。这一次记者又来了。他对我们拜访所有奥运城市的计划很感兴趣,因为挪威就有两座奥运城——奥斯陆和利勒哈默尔。我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展示了北京奥运旗帜——很可惜,因为北欧国家间没有边境检查,我们的旗子上无法收集到挪威的过境印章——记者对此的遗憾更甚于我们。他想了一下,说或许可以去奥斯陆机场试试,那儿有国际航班离港,或许可以请他们盖个章。采访结束后,我们送给他一枚有中国印标志的钥匙链(和在俄罗斯要作为礼物给警察的一样)。他拿着钥匙链看了半晌,说他有位同事,此前20多年采访了历届奥运会。但是错过了这次的雅典奥运会,因为他身患癌症正在接受治疗。很有可能,2008年他也无法到北京去采访。记者掂量着钥匙链说,这个礼物他会转赠给同事。
9月15日,又一个阴雨的日子,我们告别班塔和佩拉,向卑尔根进发。北极圈在三小时后被甩在身后。白雪覆盖着山峦的顶部,狭窄的山路湿滑泥泞。像佩拉说的一样,我们有一部好车,不必担心坏天气的影响。当LC的白色和四周的雪原融为一体时,小妹突然说:LandCruiser,真是一个好名字。
9月18日抵达卑尔根。晚上,我们去城里著名的“皇宫酒楼”吃晚饭,三年前他们地道的酸辣汤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为我们服务的是个大男孩,才从国内来挪威不久,正在学习语言,准备明年申请学校。听说我们是开车来的,他认真地看了我几眼,最后问:“您是廖佳?”
原来他看过三年前的《我走我留》,“我就是从那部片子里第一次认识挪威的。”他扔下一句话匆忙走开了。我却楞了半晌。旅行,并且把自己的见闻和人分享,这是我旅行的一个目的。但是我从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些,也许还会影响一个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