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的回忆

　　6月24日，北京丰台区的一个茶座，我们聊了很久。就在王先生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错了。

　　汽车博物馆是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的主体项目，被汽车业界所关注。对这个项目建设办公室向社会作出的许多承诺，我曾经是那样深信不疑。

　　在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里，从汽车博物馆的初期运作、规划、选址、招标等等一系列过程中，记者始终参与其中并关注着这项工程的进度。2003年7月，在汽车博物馆的连续报道中，记者曾经满怀信心写道：“据建设办公室的负责人透露，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将于2004年进入全面建设，2005年底完成主体项目的建设。”然而，2004年已经过去了一半，汽车博物馆的工作进程还几乎是零。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原因，但总之，目前的状况和记者当初从有关负责人处得到的信息完全对不上。或许是记者太天真，错了。

　　2003年7月那段日子是中国汽车工业50周年的纪念时期，在获悉中国第一座汽车博物馆落户北京之后，张兴业、滕伯乐、陈光祖，这些老一辈汽车人曾经是那样振奋。“我去过许多国外的汽车博物馆，如今中国终于有了自己的了。”陈光祖对记者说的这感怀至深的话语还停在耳边，张兴业不辞劳苦给建设办公室的人做一个多星期指导报告的身影，还留在记忆中，但一年过去了，汽车博物馆工程却迟迟没有突破性进展。

　　王先生就曾经是建设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但现在不是了。2003年初，他从丰台区某部门调到建设办公室工作，兢兢业业。“那时，我热情很高，想把这件事做好，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始终尽职尽责。”

　　“为什么离开？”

　　“原来部门工作需要。”

　　这是王先生不是回答的回答，很显然在离开了汽车博物馆建设办公室之后，他已经很快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仍然带着年轻人干事业的饱满热情。记者知道，王先生在建设办公室中，是负责具体工作的，作用仅次于副主任。为了去年7月5日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如期揭晓设计方案，他曾经两天没有睡觉。

　　据王先生回忆，2003年7月5日的设计方案揭晓，是整个工作过程中的一个高潮。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5个设计方案迎来了包括北京市委书记刘淇、市长王岐山、工程院院士马国馨、机械工业联合会副会长张小虞在内各个方面的嘉宾。“那场面，高朋满座，灯火辉煌。但就在那天之后，整个工作就如完成了一样，戛然而止。”

　　计划两个月公布中标方案，用了5个月；计划2003年下半年开工并落实部分经营性项目法人，到2004年上半年结束，仍没有落实；计划2004年进入全面建设阶段，到记者发稿时止，连土地问题仍没有完全解决。

　　“卷土重来”的汽车博物馆

　　6月11日，北京国际会展中心的综合楼。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暨汽车博物馆项目推介会议在2楼召开，这又是一次场面不小的会议。建设办公室借北京车展之机，将各个汽车企业的代表一并邀请，其中还有张小虞、张兴业、赵航等汽车业界的名人。

　　与从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汽车博览中心建设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多了几个新人，当初曾经参与过项目初期攻坚之战的人都已不见。他们在重新向人们“推介”着这个项目的“重大意义”、“宏观规模”，但当记者问起其中几个关键的问题时，得到的回答是“我刚到这里工作不久，不很了解情况。”

　　从会议的相关资料看，记者发现了几处重大改动：原定的2005年底基本建成，改为了2006年7月完成主体建设；原定的2006年达到开馆条件，改为了2008年初步建成商务区。

　　一切迹象表明，汽车博物馆工程的进度被一推再推。而且当初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由张兴业等汽车业人士参与制定的博览中心及博物馆功能区域的设置，现在也完全变了模样。不过是又来了一群新人，带着热情来重新做一件他们尚不完全了解的汽车博物馆项目。

　　工作不力？

　　也不完全是新人，记者终于见到了一个“老相识”———汽车博物馆建设办公室副主任陈志辉。他向记者透露，在汽车博物馆项目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的确存在种种问题，鲜为人知。以他负责的土地问题为例，就是曲折重重。

　　国家几月前对土地审批政策的紧收，是导致汽车博物馆项目进程缓慢的直接原因。刚刚应对完这个问题，随之而来的又是即将在7月1日出台的新劳动力安置政策。因没有及时得到信息，使动员百姓转地、转居工作又做了无用功。丰台区区长张大力也曾经指出，为保障百姓利益，还是等7月1日新政策出台后再进行转地转居工作。

　　“从2002年起，我就开始参与这件事，千头万绪，不敢松懈。进程缓慢虽然与国家近期新政频出有关，但我还是很惭愧。如果信息得到及时，我们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消耗。”陈志辉仍如我当初见他之时那样坦率，可能惟一不同的是在近两年的消耗中，他比从前看上去要疲倦多了。

　　此外，由于北京市新近出台消防法规，而由德国与加拿大联合设计的“眼睛”博物馆在此环节存在欠缺，需要进一步改进；北京市土地局在批复土地使用权之后出台一新政策，要求建设办公室为其抵押50%约3000多万元的土地征集、劳动力安置费用；博览中心的交通平面和交通组织设计也因前期工作的不力需要重新研究制定；对该项目重视并了解情况的丰台区副区长邓小刚赴任通州；经费测算、预算没有得到北京市政府认可一改再改等等都是影响汽车博物馆难产于北京丰台区的原因。

　　建设办公室工作不力？这应该是个问题了。我们不奢望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如陈志辉一样坦率，但汽车界老前辈对此的看法应该值得建设办公室的重视。

　　“注重汽车文化和历史的表现，应该是汽车博物馆的主题思想。能不能体现出来，是我所担忧的。”老专家陈光祖曾经这样忧虑。

　　“汽车博物馆，我们那一代费尽心血，功败垂成。但愿这一次有个结果。”曾经参与过上个世纪90年代汽车博物馆建立的滕伯乐曾经这样说。

　　“丰台区政府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个事的‘大’，其实没有北京市政府的支持，想做成很难。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但进展很慢。”6月23日，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副会长张小虞在接受采访时说。

　　还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掌握的情况更多一些：“当初建设办公室对于这个项目自身的汽车性、文化性、公益性不够重视，把它作为一个地产项目报给北京市，当然在审批上要遇到挫折，王岐山市长就曾经对他们的报告提出过疑议，询问究竟有多少辆车可以展览了。”

　　据记者了解，兼顾汽车博物馆的文化性与商业性，在去年6月19～6月28日的“汽车博物馆专题工作会议上”就已经讨论再三了，但一直没有一个明确方案，记者当时也有幸参加。在一天的中午，一位老专家在参与了一周时间的讨论后得知建设办公室仍没有拿出方案，当时就对负责人之一樊维说：“在这个酒店里这么多天，花的是政府的钱。现在你们还没有结果，我不参加了。”樊维，建设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在6月11日的推介会上，她没有在，据说是出差到德国。

　　这只是一个片段。据知情人士透露，在项目运作的初期，曾经有一家叫大岳的专业咨询公司参与其中，在近半年的时间里为推动整个工程进展，做了许多工作。但终因与建设办公室在合作协议上有分歧，而于2003年7月北京国际会议中心的盛会之后退出。原因是建设办公室不肯签定合作协议，却也不终止合作，致使咨询公司不得已离开。

　　在6月23日采访张小虞的最后，他意味深长地说：“传承中国民族汽车工业历史与文化已经刻不容缓，我们愿意见到汽车博物馆早日建成，这是汽车行业的大事。”

　　在记者最新了解到的情况中，对于汽车博物馆的文化性、汽车性、公益性的方案已经更加完善，王岐山市长指出的展车问题也已经基本解决，建设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正在为既定目标而抓紧工作。

　　我们但愿，这一次的计划不要落空。(陈梓萱)

　　相关链接

　　法国巴黎汽车博物馆

　　被法国政府列为主要旅游参观博物馆之一。名字为“巴黎拉德芳斯汽车博物馆”，由法国一家上市公司独资创建于1984年。汽车博物馆位于巴黎新开发区拉德芳斯区，展示面积4000平方米。这座汽车博物馆，不是国家出资，完全是企业兴办。

　　大众汽车主题公园

　　由著名设计师京特.亨设计，是一项涉及建筑设计、规划设计、地景设计的综合项目。大众汽车主题公园位于德国沃尔夫斯堡镇的“莱茵-易北”运河边。这项被京特称之为“企业建筑”的建筑风格强调企业形象，并通过这种形象传达一种企业信息和文化。汽车公园中的著名的玻璃塔就传达了这种信息，它象征着技术进步、透明和向上。

　　丰田汽车博物馆

　　是一座综合性的展馆。它坐落在日本名古屋市东郊爱知县。1989年4月正式对外开放。这座博物馆陈列了来自日本及其他各国制造生产的150多辆名牌汽车，系统介绍了汽车的发展历史，向人们展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汽车世界。博物馆分日本展厅、欧美展厅以及于1999年4月开放的新馆三部分。

　　里昂汽车博物馆

　　博物馆距离里昂市区20多公里，车程约40分钟。里昂汽车博物馆位于风景优美的罗纳河畔的一处高地上，由一座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堡改建而成。

　　汽车博览中心暨汽车博物馆项目进程情况

　　2002年4月4日 中国国际汽车博览公展中心建设办公室成立。

　　2003年3月3日更名为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建设办公室，丰台区常务副区长邓小刚任主任。

　　2003年3月6日 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规划方案及汽车博物馆建筑方案的设计招投标工作全面启动。

　　2003年3月15日 “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暨汽车博物馆发展规划方案论证会”举办。

　　2003年5月29日 中国汽车工程学会与丰台区领导就筹建汽车博物馆进行专题座谈。

　　2003年6月19日至23日 展项设置专题研讨会举办。

　　2003年7月1日-4日 举行了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规划方案及汽车博物馆建筑方案设计评审。

　　2003年7月5日 北京市委书记刘淇、代市长王岐山察看了北京国际汽车博览中心规划方案及汽车博物馆建筑方案。

　　2003年12月12日 德国HENN和加拿大B+H设计联合体的方案被确定为中标方案。

　　2004年6月11日，以一次推介会议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