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北京人在外地购车回京行驶之外,不具备摇号资格的外地人员购买外地车并进京行驶也一定程度上导致“外地号牌车增加”的现状。而另一方面,进京证办理简便,假进京证购买容易,违规进京处罚力度不足,也导致外地车在京长期使用变得“相当简单”。
“摇号政策实施三年多以来,每年京牌车数量的增加得到了有效控制。然而市民却发现,身边来自周边省份的外地号牌车冀R,鲁D,津A等越来越多了。
北京市公安局公安交通管理局方面也承认,今年以来,北京人通过在外地购买车辆返回北京使用的情况达到了一个高峰。交管局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上半年,北京人在外地买车数量达到1.4万辆。然而,在京行驶的外地车也许不止这个数。”
在相关规定中,外地号牌的载客车辆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歧视”。根据《关于对非本市进京载客汽车采取交通管理措施的通告》的规定,自2011年1月1日起,持有进京通行证的非本市载客汽车,工作日7时至9时、17时至20时,禁止在五环路(含)以内道路行驶。此外,外地牌照车辆仍需遵循北京的五日限行规定。违反相应规定处罚100元,不扣分。
因此,对于“百摇不中”而又急需用车的北京市民来说,在周边省市上牌,并办理一个以半年为期限的长期进京证是件“很划算”的事。而对于长期在京生活工作的人们来说,除去车辆本身的若干手续之外,办理长期进京证只需要额外提供一份长期居住的相关证明。
过了早晨9点,白领小吴才能够开始一天的生活。那是因为,小吴所驾驶的这辆绿色QQ是天津牌照,她必须遵守早晚高峰限行的规定。但这对小吴的生活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小吴在一家公关公司上班,因为常年需要跟客户谈业务,因此不必遵守严格的上下班时间。“一般来说,客户也不会在早晨9点之前约你。”
但如果小吴要在晚上参加朋友聚会,就得避开限行时间。“我一般在下午5点之前把车停住,然后去找朋友。8点之后再把车开走。”已经在北京工作了五年的小吴对北京的“地形”已经了然于胸,哪里有便宜的停车场,哪里有不收停车费的老小区,她心里一清二楚。
有些时候这辆天津牌照的车还是会让小吴有些苦恼:“有时候在办公室,没什么事儿了,还得等到8点之后才能回家。”
两年前,小吴想买车,但限购令已经颁布。没有北京户口的小吴无法立刻取得摇号资格,而纳税的问题公司也一直没有给解决,“不想等那么久”的小吴买了一辆天津牌照车。同时小吴办了以半年为期限的长期进京证,“半年一换,换一下也就几分钟的事。”小吴的办法是不少长期在京居住的非京籍人士和摇不到号的京籍人士常用的办法——办理长期进京证。
记者拨打了各个区县负责办理长期进京证的办公室的电话后了解到,不同区县办理长期进京证的手续不尽相同,但并不繁琐。包括行驶证、驾驶证、交强险等车辆手续必不可少,尾气检测也需要合格。除此之外,大部分区县需要车主到街道办事处一个叫作“安委会”的机构备案,丰台区还需要到街道开具长期居住证明,手写一份500字的保证书,连车内灭火器不得过期也有要求。
而朝阳区所需手续最为简便,甚至不需要“安委会”的证明,这也是网络上不少“办理长期进京证攻略”推荐前往朝阳区办理的原因之一。
7月17日下午3点左右,朝阳区交通支队办事大厅里已经挤满了前来办理长期进京证的车主,半个小时之内,约有30人完成了办理手续。
“四五分钟就办好了,只要证件齐全就能办。”前来换证的李先生说。李先生办了上半年的进京证,现在快到期了,过来换下半年的。
此前,交管局曾表示,针对外地号牌车辆在京行驶的情况,将停止办理长期进京证。记者拨打了若干办理处的电话,工作人员均表示,“没有听说这一说法”。
摇不上号先买一辆外地车
各个主要进京通道上,都有进京证办证处。在这里,载客小客车的车主可以办理短期进京证,一般有效期为7天,在重大节日或者重大会议等特殊时期,有效期会适当缩短。
“主要还是等很久都没摇上车号,等摇上了我就去换个北京车牌。”正在房山区长沟检查站办理短期进京证的张先生告诉记者。这位来自房山区大石窝镇北尚乐村的村民告诉记者,每次需要进市里的时候路过检查站就来办理,很方便又不花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办理短期进京证了,但这次查出他有一笔超速违章没有处理,张先生需要先把违规处理掉才能办理手续。
短期进京证办理简单快捷,凭行驶本到进京证办理窗口旁边的大厅先办理环保检查,然后再拿行驶本、驾驶证和环保检查到窗口办理即可。整个过程下来不超过5分钟。“如果不办万一查到或者被摄像头拍到就会扣分罚款,在这里办理也很快,还是免费的,而且每次进京都要经过检查站,很方便。”刚办完进京证匆匆离开的王先生说。
京哈高速上的白鹿办证处位于白鹿收费站旁,偌大的停车场停了七八辆来自山东、内蒙古以及河北的车辆,几位中年女子手中拿着一沓地图正在兜售。几位车主把车停下,快步走进十几平方米大的办事大厅。两三分钟就办好了一张临时进京证,因此也没有太多人等待。记者观察了10分钟,大约有8位车主办理了短期进京证后离开。
理论上,外地车进京需要通过检查站,外地号牌车必须办理进京证,因此大部分办理短期进京证的办证处都是24小时工作。但是通过人工检查的办法很难把没有进京证的车辆都挡住,记者走访了几个检查站后,甚至没有看到针对外地车辆的检查岗。
20元一张假进京证以假乱真
一些无法出具居住证明的在京人员无法办理长期进京证,他们只能办理短期进京证。而7天来换一次证也很麻烦。这也滋生了一个新的生意——假进京证。
白鹿办证处是距离城区最近的短期进京证办理处,因此在停车场内兜售地图的几位中年女子还有一项主要营生——卖假进京证。她们手中的地图中夹着一沓进京证,还有一些假进京证藏在路边草丛里的塑料袋内。在她们的背后,办证处的办公大厅门口贴着告示,提示车主不要从不法分子手中购买进京证。
记者透露了屡次更换短期进京证很麻烦的意思之后,一位中年女子很快告诉记者,自己手中有“8月底到期”的进京证。记者表示还是期限太短,她很快改口:“到12月份的行吗?”该女子开价30元,记者并未还价,她很快从路边草丛里的塑料袋中翻找了一张蓝底红字的进京证,改口20元一张。
“我实话跟您说,车号肯定对不上。”中年女子善意地提醒,进京证最顶端的有效期限,可以看到一个浅浅的涂改痕迹,已经改为12月12日,而下方车号则是一部内蒙古车牌号。
“你有这个证摆在窗户前,警察看一眼就不查你了。”中年女子说,“但如果警察真把你扣下了,你就说你没有进京证,反正就罚100元。”记者注意到,进京证上,“进京车辆”四个字和有效期限的字样较为醒目,而车牌号等信息的字体较小,不易辨认。中年女子告诉记者,这些进京证大多是从各处收集来的过期进京证,涂抹之后更改有效期。
记者注意到,取得过期的进京证并不困难。在琉璃河检查站,记者与一位司机攀谈中,记者表示想“看一下进京证”,车主很大方地递给记者,“送给你吧”。
外地车每周只有十几个小时受限
包工头老刘的小面包车,已经在北京“通行无阻”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中的大多数时间里,他的车没有任何形式的进京证。
一直在京驾驶一辆外地号牌的包工头老刘没有给车辆办理进京证,他告诉记者,针对外地车的检查站一般早晨6点才上班,赶在6点之前通过即可,或是在夜间凌晨时段通过检查站。“只有在节日、重大会议等特殊时期,检查站才会稍微延长检查时间,而且一般查的都是大车,小面包基本安全。”老刘说,有时候遇到检查,老刘就会办一张短期进京证。
即使短期进京证过期之后,他也很少去更新进京证。而在北京生活的杨先生一直驾驶一辆外地牌照小轿车,把车开进北京的时候甚至没有遇到任何检查。
老刘是江苏人,十多年前来到北京工作,从最底层的水电工做起,“熬”了将近十年,终于成了一个装修队的工头。这时候,他愈发感到,没有一辆车,没法在偌大的北京城跑活儿。但是,他作为一个个体户,纳税的各种手续并不容易办齐,也就使得他完全不具备摇号资格。
去年他从天津买了一辆银白色小面包,上了天津的牌照。起初他还按照规定办理了临时进京证,后来他发现似乎“全无必要”。“北京城这么大,哪个交警天天盯着看你有没有证,就算偶尔点儿背(运气不好)被逮着,不过也就是100元钱的事儿。”他如是说,而他也尽量避免交通违章和事故,以防被查。
每周的五个工作日,除去限行的那天,老刘每天都会开着车“出活儿”。他会小心翼翼地避开限行时间:早晨7点之前,他就会把车开出来,送工人到工地并给他们安排好工作。7点之后,他就把车停好,等9点一过,他就又可以开着车满城转了。
尽管面临着特殊时期检查格外严格的“痛苦”以及早晚高峰限行的问题,老刘对于现状仍然很满意,“总比没车开好吧”。和老刘经历相似的个体商贩老朱算了“一笔账”:“北京牌照的车,工作日限行一天,周六周日和节假日不限,外地牌照车也遵循同样的限行规定。算下来,我们每周只有四天中的十几个小时和北京人不一样。”
老朱一家三代都住在北京,都没有北京户口,也都不具备摇号资格。限购之前,家中有一辆京牌车,但为了方便,又买了一辆外地牌照车,“这样每天都有车开了”。
交管局方面曾表示,外地牌照车辆违反高峰时段限行规定以及没有进京证进入五环内行驶的情况时有发生,交管局将加大巡查力度。此外,交管局拟将违反限行规定处罚100元不扣分,改为100元扣3分。但这一规定尚未正式实施,实施之后效果如何也难以估量。
(文/记者 罗丹阳 见习记者 张静雯 实习记者 李一)